红烧兔肉

□崔中华
　　 魏湾的红烧野兔肉，那是曹县的一道美食，但吃红烧兔肉一定要去魏湾，那儿的红烧兔肉是野兔做出来的，味道很独特。县城的一些饭店是用养殖的兔做的，味道上要打很大折扣。
　　 红烧兔肉是佐酒的上好菜肴，许多年前曹县的一位朋友说，吃红烧兔肉最好是秋天，三俩好友坐在葡萄架下面，用手撕着兔肉，边喝边吃，撕完兔肉的手自觉不自觉地去揉搓光着的脚丫，那份闲适和懒散，就这样沉淀在魏湾的红烧野兔肉里。
　　 许多年前你在一个小县城的中学教书，那时候生活还不富足，小县城没有太多的高楼和宽阔的街道，没有汹涌的车流和喧闹的人群，没有霓虹灯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微信，有的只是简简单单的生活。
　　 特别是冬天的夜晚，漫长而无趣，几位要好的同事就凑在一起喝喝小酒。
　　 那时候喝酒都是在家里，大家住的都是平房，出门就是宽阔的大杂院，没有现在住楼房的讲究，活动起来很方便。
　　 菜肴大都是自己做的：凉拌白菜、油炸花生米、凉拌藕、醋溜绿豆芽、芹菜肉丝几样家常菜，再加上一盘粉肚或者是一盘卤猪肉这样的硬菜，冬天的大半个夜晚就轻轻松松地打发了。
　　 有一阵子红烧兔肉成了餐桌上的一道硬菜，听说是外县的人过来卖的。
　　 那时候县城街道上的路灯很昏暗，卖红烧兔肉的外县人在路灯下支一个小摊，几个竹篮用厚厚的棉布盖着，篮子里盛着兔肉。小摊旁边挑着一根竹竿，竹竿上悬挂一盏红红的灯泡，类似于灯箱广告。
　　 冬天的夜晚寒气逼人，一盏红红的电灯泡让人感到了一丝暖意。掀开厚厚的棉布，兔肉还冒着微微的热气，红烧兔肉特殊的香味迎面扑来，让冬天的夜晚变得无比生动。
　　 带着一身寒气把红烧兔肉摆到餐桌上，美味吊起了大家的胃口。兔肉是正宗的野兔肉，肉质细密，很有嚼头。但吃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肉里有一些没有弄干净的铁沙子，那是猎杀野兔时用枪打出去的散弹，这些铁沙子是证明兔子身份的最好的佐证。
　　 小时候在老家你见过那些打兔子的猎人，那是在秋天，收割完庄稼的田野变得光秃秃的，只有小片的棉花地是兔子的藏身之地。那些猎人牵着猎狗，背着一只长长的猎枪，他们的身影在老家的田野上穿梭，另类、神秘。在他们开出的沉闷枪声中，总有一两只兔子踉跄着倒下。你和小伙伴们远远跟着那位猎人孤独的身影，一位猎人的出现打破了老家田野的沉静，那是一种新奇的刺激的场景。
　　 后来猎枪都被收缴了，捉野兔主要用网和细狗，野兔越来越少了，摆到餐桌上的兔肉大都是养殖的，味道和野兔差远了。
　　 教书的生活留下了红烧野兔的痕迹，那是一个个快乐的冬夜，你们举杯，没有太多的幻想，你已经习惯了庸常的生活，一只红烧野兔都会让你心生暖意。你站在中年的门槛上常常回望那段生活，回望餐桌上摆放着一只红烧野兔的日子，没有鲜花和美酒，但日子过得依
　　 然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