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满母爱的粽香
对童年的记忆,常常是从节日的食品开始的。转眼又到了棕子飘香的时候,那些留存在舌尖上的记忆,就像一串串风铃在岁月的风沙中响起,令人难以忘怀。
吃粽子是端午节最温暖的记忆。老家附近有个西沙河,但从没赛过龙舟。虽然年年过端午节,但对于端午节的来历,为什么过端午节,根本不懂,更不知道屈原投江的故事,只是知道这一天可以吃平时吃不到的棕子。在童年,香甜的粽子和欢乐的氛围,成为端午节最美好的记忆。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基本温饱还没有完全解决,我们这里不产稻谷,大米也很少见到,所以在当时粽子也算奢侈品。当时,集市上也没有卖大米的。印象中包粽子的大米是母亲用玉米或者地瓜干换来的,舐犊情深的母亲怕我们姐弟眼馋别人家的粽子,用这种方式来呵护自己的孩子。
每年端午节的前几天,母亲就安排我负责摘粽子叶。在西沙河的两岸,有碧绿荡漾的苇子园,苇子的叶子可以包粽子。苇子园无边无际,越往苇子园深处,苇叶长得越长越宽,包粽子越好用。平时没人到苇子园里边去,微风吹过,苇叶沙沙作响,不时有受到惊吓的野鸭子“扑扑啦啦”地飞出来,让人胆战心惊。我都是和小伙伴约好一块去,在里边,一边劈苇叶一边大声唱歌,这样能壮胆。
端午节的头一天下午,母亲淘好大米,拿出前一年秋天姥娘给的红枣,放锅里煮上一滚捞出来晾上,把苇叶修整好泡在盆里,苇子叶就变得柔软起来,然后就开始包粽子。母亲坐在浓密梧桐树下,先从盆中将三四片苇叶依次排开,对折卷成圆锥形,用左手捏住,右手迅速地将大米舀起一勺倒进窝好的圆锥体中,直到装满了,再放上一粒枣,左右一换手,三下两下,四个角的粽子就包出来了。然后拉出一根麻线,三下五除二地把裹好的粽子绑得结结实实的,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的,直看得我眼花缭乱。两个姐姐打个下手,说说笑笑,其乐融融。我蹲在母亲身边,如痴如醉地看着,母亲浅浅的笑容挂在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意。
第二天,母亲起得早,开始煮粽子。被窝中的我被一股粽子的清香熏醒,赶紧起身直奔厨房。昏黄的灯光下,母亲正在灶前忙碌着,四处散发着粽子的缕缕清香。刚出锅的粽子热气腾腾,我总会迫不及待地抓起来尝尝鲜,烫得上手接下手。煮好的粽子剥去皮,软软糯糯,咬一口润滑甜软,唇齿留香。
在端午节, 我们男孩子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洗澡。传说,端午节那天早晨,嫦娥在天下所有河里都撒了仙药,洗过河水澡的人,身体健康,百病不侵。吃过粽子,我和几个要好的小伙伴相约到西沙河里去洗澡。河水流速缓慢,碧波荡漾,清澈见底,但河水还是太凉,我们用手把肚脐搓热,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喊着“一、二、三,跳。”争先恐后“扑腾扑腾”跳到了河里,在河里扎两个猛子,急忙跳上岸,冻得打起了哆嗦。
到了晚上,母亲还会烧一大桶加了艾叶的水给我泡澡,那时民间都说泡了艾叶洗澡,能驱毒避邪,百病不生。长大后知道那都是父母的美好愿望。
尽管岁月在一点点流逝,这些童年的记忆仍铭刻在我心里。每年的端午还是如约而至,粽子却更多地显示出商业的成分,口味繁多,甜的、肉的、素的,鲁式的、广式的等等品种多样,粽子成了节日的妆点,只是多了些浮华与世俗。
母亲今年91岁了,不能包粽子了,也用不着包粽子了,再也吃不上母亲包的那软糯香甜的粽子了,那浓郁的特有的熟悉味道,成为记忆深处永不飘散的馨香,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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