秫 秸 垛

儿歌曰：秫秸垛，垛秫秸，一橼一橼垛当街。新娶的媳妇跟前过，理理罗裙匀匀腮。行路的挑子跟前过，打打磕睡发发呆。年轻的八路跟前过，唱起歌儿把会开。小妮子爬到垛顶上，抓朵云彩不松开。

高粱这种农作物，因其产量高，虫害少，深受庄稼人的喜爱。五六十年前的华北大平原上，一望无际的青纱帐，遍野翠绿，接天连地，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高粱种植非常辛苦，“要吃高粱面，扒出根来看”。嫩苗弱小时，为了除草保墒，至少要锄个七八遍。待夏季苗儿喜得一场透雨，就会拧着身子向上长，站在高粱地头，就能听到“咯吱咯吱”的拔节声。

待到深秋，高粱成熟了，农人把高粱连根砍倒，用镰刀削去高粱穗，秸秆晾晒在地里便称为秫秸。秫秸用处很多，可以烧火、搭屋、夹篱笆。秫秸一般成捆存放，一捆捆的秫秸竖立着摆放，便是一个秫秸垛。庄户人家有的把秫秸摆放在靠墙的地方，有的搭成圆锥形，这样，秫秸之间就形成一个窝棚空间，一个个小窝棚，成了孩子们的好去处，他们在那里玩耍、打闹、捉迷藏。

秫秸垛也是孩子储藏秘密的场所，他们把舍不得吃的瓜枣藏在秫秸垛里。有时，受了委屈的孩子躲在秫秸垛里待上两个时辰，掉几滴眼泪，哭上一会儿，也算是一种心灵的疗愈所。夜晚，有时一个人，静静地躲在秫秸垛里，扒一个热窝儿，托着下巴，看着宁静的月亮，想着少年的心事。

秫秸垛的空隙，还成了村上少男少女谈情说爱的好去处。相爱的男男女女没地方去，就躲到房前屋后的秫秸垛里说说悄悄话，表达爱慕之情，既严实又暖和，很有氛围。

乡村的秫秸垛，发生过很多故事：有欢快的，甜蜜的，也有悲凉的，凄惨的……如今都被岁月定格成一幅精美的风俗画，留存在儿时的记忆中。

文/丁明烨 图/王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