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鸠毛
说来也巧,“解封” 当日,一双珠颈斑鸠选择了与我们家比邻而居,繁殖后代。不速之客的到来,孙娃们无不为之雀跃。
其实,去年也有一对斑鸠夫妻将爱巢筑到了家门口,也许是初为鸠父鸠母,经验欠缺,新家本来是建在了楼北边凉台的防盗网内,可整个陋巢仍暴露在外, 很不保险。为了避免日晒雨淋对孵化的影响,细心的老伴找来铁丝、胶板等,替它们增添了坚固防护设施,好让它们在安逸舒适中孕育未来。今年的这对鸠伉俪,胃口倒就更大了,居然把家直接安在了离我的睡榻不足两尺远的地方,正好在窗台两扇梭窗的夹层中间,大有鸠占“鹊巢”的来头。任凭风吹雨打,鸠自气定神闲。
迷恋养鸟已是旷日引久,从黄口开裆掐指一算,约莫一甲子。在老家晚辈们都戏称我为“鸟叔”。有一次我骑着自行车行进在回家的途中,发现两个小男生手中各捉着一只还不能飞的小白鹭,隐觉不妙。为了白鹭不受伤害,我冒充地方派出所工作人员实施了拦截。自从有了小白鹭,我每天都要外出找来新鲜螺蚌鱼虾等野味精心喂养白鹭,雏鹭很快成长为健壮的大白鹭。几个月后我决定割爱放飞,回归蓝天。白鹭居然飞出后一次次飞还,不愿离去。望着它们在空中悠然展翅并一反常态的情景,心想: 莫非白鹭是在用违背自己天性的最高礼遇来回馈它们的救命“恩人” 。
斑鸠似乎也很通人性,深知能与“鸟叔”为邻只有安稳、没有伤害。而我,夜掩窗帘绝不制造一星半点噪音,生怕惊吓鸳侣。小斑鸠破壳而出了,时不时有微弱的“叽叽”声发出,嫩小的嘴巴不停地在鸠母的腹羽中探寻温饱。小生命的诞生为“鸠两口”增添了太多的欢乐,天天“情歌”声声。近距离的谛听,顿觉得深沉而悠远,有一种极其独特的韵味。
小斑鸠在一天天长大,甚是可爱。本打算给外孙一个惊喜,打开内窗拍一段清晰的视频。当时满以为鸠妈会吓退惊飞,可结果拒不配合,极不友善。不但不飞离反而怒目圆瞪,蓬松全身羽毛,张开白边尾羽,用翅膀接连攻击我的手机,其力度令手指有些隐隐作痛,母爱是一种巨大的火焰在此尽显无余。我索性将它一把抓起交给一旁的老伴,快速视频拍摄,待我扭头一瞧, 斑鸠的两个翅膀还在拼命地扇动, 羽毛如雪花在卧室上空曼舞,房间地板满是鸠毛,连床上都是, 狼藉一片。最终斑鸠拼命从老伴手中挣脱, 慌不择路,夺窗而逃。漂亮的尾巴却留在了老伴手里。老伴拿来扫帚一声不吭地收拾残局,好一会儿工夫终于发声了: “我的过错我负责,斑鸠不养我来喂,绝对饿不死,你就放宽心……”老伴一语点醒梦中人 。想当年老伴曾经还是职业鸽手, 一养数百对,经验甚是丰富, 对于喂养区区两只小鸠岂不是小菜一碟?
鸠妈演绎了一段断尾求生的悲壮场景,爱鸟之人实感悔意。几小时过去了,半天过去了,就是难见鸠爸鸠妈的影子,看来这次真的是情断意绝了。黄昏时分,异常温馨的一幕出现在我的眼前,一只有尾的与一只无尾巴轮番为小鸠送来丰盛可口的晚餐,这个情景令我喜出望外,尤为感动。难道这就是爱的胆量、爱的约定、爱的奉献?后来几天里,老伴用苞谷、绿豆、小麦等放在巢边,以贴补备用。往后的日子,大鸠小鸠粮多草广、丰衣足食。
就在两只小斑鸠羽翼已成,振翅待飞的头天清晨,我看到了难得一见的画面。我快速拿起手机,立即连接上自拍杆娴熟地为斑鸠一家拍了一张极其珍贵“全家福”。这时候,我和老伴会心地笑了……
虽说斑鸠是一种很普通、极常见的小鸟,其身价完全没有白鹳、朱鹮、丹顶鹤它们“高大上”,但它们也是野生家族的重要成员, 与人同为自然之子。人给鸟以安宁,鸟还人以吉祥,在共同的家园里和谐共存。鸟儿的歌声是自然界最动人的声音,只有让清越、美妙长久萦绕在耳畔,人类才永远不会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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