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菏泽吊炉烧饼

每逢亲人要团聚了,三姐临出发前,总要备上一大袋子的烧饼。我们在各地还没动身,仿佛就已嗅出了老家的烧饼味儿。

那是山东菏泽的吊炉烧饼。

菏泽,古称曹州,位于山东鲁西南,是父母和哥姐的出生地。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父母携家带口搬到东北林区定居,食物便成为家人寄托乡情最直接的表达方式。尽管我出生在东北,但老家的烧饼连同表格上填写过无数次的籍贯——菏泽,早就被输进大脑备份储存了。

小时候家里常有山东老乡串门,沏茶倒水间,听他们操着乡音唠着家长里短。老乡们喜爱面食,各家都有拿手绝活。记得一个夏季的傍晚,家人差我和三姐去镇北边住的田大爷家取烧饼。到田大爷家时,他们一家围在当院忙活着,热闹得像办喜事儿,靠南墙临时搭起个火炉,上面倒扣一口泥巴糊的铁锅,沾着芝麻的烧饼从炉壁上一个个取出,整个院落撒满了香喷喷的味道。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三姐随姐夫调到山东菏泽成武县城工作。自此,家人与山东的联系更多了,烧饼也在探亲的路上捎来带去。关于调转一事,起初三姐不大情愿,前方是个未知数,她与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时间最长,又极少出远门。而父母看着身边的子女越走越远,有种不易察觉的失落感。家人们性格内敛,感情起伏都不忍表现出来。2000年5月,父母去山东探亲,两个月后,父母定下返程日期,三姐后来这样回忆到:“那期间,父亲常常上街买爱吃的烧饼,进屋乐呵呵地把烧饼递给母亲,说‘趁热吃了吧’!母亲喜滋滋地接过来品尝。每当说到回去,父亲显得很激动,虽带着笑容,脸却红红的,拿烧饼的手都颤抖了。母亲则一刻不停地替我剥别人给了很久却懒得剥的那袋子花生,手指磨得通红,我不让母亲剥,母亲不听,直到全部剥完。母亲是想在走之前帮我多做些事儿,她怕一离开,不知啥时候再见呢。”

2002年秋季,我在南京培训,正好赶上国庆长假,就与上海读大学的外甥女琳琳相约去了山东三姐家。自然少不了吃烧饼,还跑烧饼铺看了烧饼咋打出来的。有一回,出租车司机载着我们姊妹在菏泽市区卖烧饼最集中的老街上转,几步一隔,就是一个个的烧饼铺子,咸的、甜的、五香的、肉馅儿的,形状也有好多种,索性每样都买点,就想探寻到菏泽正宗的烧饼味儿。回去后,三姐用烤箱把烧饼微微回炉,让我们趁热吃。我总爱掰开烧饼深深地闻一下,再一口口地细细品味。

父亲有逛早市的习惯。我们在通辽市宾馆小区住的时候,父亲溜达到九中早市,发现一个卖吊炉烧饼的流动摊贩,兴冲冲地带回烧饼给大家当早餐。我问父亲:“有山东烧饼味儿么?”父亲道:“行,有点样子”。后来得知,打烧饼的老家是河南开封的,离菏泽不远。我们都没想到,在内蒙通辽还能找到与老家烧饼的些许链接。

现在,啥时候想吃烧饼,我干脆直接自己在家做了。

老家烧饼讲究外酥里嫩,饼芯儿与饼底儿、饼盖儿层层分离,有麦香、芝麻香、佐料香、糖稀甜味等味道层次。我先是在网上攻略方法,然后发面、揉面、摔面、调油酥、切花盘沿、涂糖着麻。油酥我是用香油、花椒、茴香面、核桃仁、花生仁、芝麻酱调制的,没有吊炉,就用烤箱烤制。我家先生一边吃一边点评,说很有老家烧饼味儿。

一张普通的烧饼就这样牵动着邓家几代人的情感,至今不能释怀。难怪蔡澜说:“有时,我们吃的不是食物,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乡愁!”

一切食物皆有根,有生命。菏泽吊炉烧饼多以家庭作坊形式存在,已有上百年历史,是当地清晰可见的文化符号。希望老家祖传的烧饼手艺在新一代传承、坚守下去,继续温暖一代代、一茬茬的家乡人和飘泊在外的思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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