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年10月12日] -- 菏泽日报 -- 版次:[A7]

书文同道才思飞

——书法家尹献社印象
□赵统斌
   与献社先生在文字和性品上的会心通意,已有二十年了。其时,我在一家刚成立的报社当记者,他在某机关当文字秘书。我们的相识,是因为一位叫田博庵的画家。
   博庵高大壮硕,却和妻女在一家电影院低矮潮湿的楼梯底下生活了整整十二年。桌下,橱下,铺满了吸潮用的石灰。一批批蟋蟀,欢叫着飞入床下。就在这粗陋狭小的天地里,诞生出一件又一件高远雄阔的大写意花鸟画。然而,因了这,又因了那,性情朴直的博庵却决计要走了,当然,嵩山书画院也早已向他张开了热情的臂膀。就在一个与博庵话别的酒宴上,我见到了献社先生和他撰写的《送博庵》。看着那些辞彩飞扬、情感丰沛的文字,便十分地为之心折。偏巧献社先生也刚看过我发在报纸上的那篇短文《博庵的小屋——天风草堂》,博庵的人品、画品、境况、遭际,成了此二文不约而同的抒写中心,“心有戚戚焉”达成了我们二人心照不宣的共鸣。文字对性品的负载和折射,就使我们有了“一见钟情”、“相见恨晚”的感觉。不久,又在他平房的家居里,见到了他手书的中堂,一派二王气象。就知道他不仅精于文章,还喜爱书法。
   之后的许多年里,虽心脉相通,文情相系,却只能遥望,因为都忙。
   忽一日,接到了献社先生的一个电话,说是公退后脱离了政务和公文,专事书法研究和创作。这时我才知道,他对书法不是一般浅淡的喜爱,而是深挚虔笃的痴迷。他先后筹办和开张了“中国艺术创作院曹州分院”和“中国书法家协会菏泽考级中心”,并兼任院长和主任。宦海沉浮几十年,他几乎没有找到一点“做官”的感觉,因为更确切地说,他骨子里还是个文人。清傲,倔强,随性,执拗,是不见好于官场的。多数时候,他都是凝眉静默,作沉思状,一副满怀担当而又怀才不遇的样子,聪慧的眼神里时常流露着忧郁和哀伤。似乎也有例外。有次他随团到内蒙参访,广袤的草原上,清风朗月;圆形的毡房内,炉火熊熊。羊腿,奶酒,焕发了他的激情。面对接待方善意的“挑衅”,他挺身而出,舌战群官、群僚、群儒。无论诗词答对,还是成语接龙,他都一枝独秀。整个蒙古包内的气氛,因了他的突出表现而热烈欢腾。的确,只有这种“超常规”的场面,才能真正契合他的性情。所以,当有关书法的两个民间职务落到他肩头时,才会触动到他的兴奋点,还原他一个张扬的“本我”。当然,他也据此落实了对菏泽书法事业的真正担当。因此,在揭牌仪式上,他一扫往日的暮气——欢快匆忙的身影,灿烂明媚的笑容……这种率真和天趣,让人感慨和感动。
   对于书法,献社先生有着自己的认知和坚守。在《书法四题》这篇短文中,他就“书法—书道”、“书法—法书”、“书法—书心”、“书者—学者”四个方面的问题进行了认真辨析,提出了自己卓有见识的观点。诸如“道”与“术”的内涵,区别与关联,古今之误区等。继承与创新上的“古人不可轻,传统不可弃,创新不可少,超越或可期”,对“不会走路就想跑”的所谓创新者进行了忠告。他的书者须坚守“挚爱心”、“执着心”、“敬畏心”,则对那些浮泛轻薄把书法当儿戏的“玩家”提出了警告。而书法的学者化问题,更是精到独特,一矢中的。他认为,书法格调境界的高下,取决于书者的综合素养,特别体现于其文化素养中的文学素养。那些仅为拥有“一技之长”就沾沾自喜者,是十分可笑的。
   对书法有着如此透辟理解和钟爱的人,其书作自然是令人充满期待的。
   于是,我走进了“尹献社艺术工作室”。此间呈示于人的,除了那张宽大的书案,便是满壁的作品。六尺,四尺;八条屏,六条屏;中堂,斗方……远观,气势浑穆;近察,笔法多变。宏大,壮阔;俊雅,蕴藉;飘逸,灵动,尽纳其中矣。评价其书风,或曰“厚重茂密而又不失清丽流动”,乃知者之言也。
   书家有云,真草隶篆之中,行草之体最能张扬个性,信然。但只此一体,未免单调,总让观者意犹未尽。献社先生楷临欧体,行效二王,隶追张迁,该是诸体皆备。切盼其运用更多书体,以抒性灵,以慰同好。
   正思忖间,忽见八旬翁张剑萍先生题字:“诗文大唐气象,翰墨两晋风流。”这自然是对献社先生“文”与“书”“激赏式”的评价,但之于献社先生而言,更应看作是前辈书家的殷殷寄托和期冀。
   最后作小诗一首,与献社先生共勉——
   书坛文苑壮思飞,写罢朝霞写暮辉。
   明月清风对饮后,长空纵马竞相追。
   2012.9.26于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