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芬芳

□刘厚珉
　　 这天，行走在黄河故道，豆大的雨点突然从天而降。沙沙声中，久违的泥土芳香氤氲空间。我张开鼻孔，尽情呼吸着久违的泥土味儿……
　　 生在乡下，看着父辈在泥土里刨食，从小玩着泥巴长大，泥土是我们那一代人最可亲近的朋友。父母在庄稼地里忙乎，孩子从小就坐在地头玩耍，抓一把泥土，揪一棵野草，追着蝴蝶、蚂蚱一溜烟地跑。稍大点了，放学后拿着镰刀箩筐结伴去地里割草，在茂密的庄稼缝隙、在松软的泥土地上，寻觅飞跑、打闹嬉戏。有力气能干活了，到地里帮忙更是逃脱不掉，常常带着一身泥土回家。
　　 当时，村巷及村与村之间的路都是土路，久旱不雨时浮土会很厚，走一趟亲戚或赶一趟集会把裤腿子带得很脏，到亲戚家门口先要拍打好衣服再进门。一场透雨下来，满地满村子的泥土味儿散发起来，把农民的心浇得怒放。村民砌墙、盖房时泥土是主要建筑材料，众邻居帮工时一声高过一声的打夯声让平常岁月变得生动、激昂。大人小孩不小心划破了手，抓一把干面土马上敷上，消炎止血。婴儿屁股红湿，也是抹点土面面就好，消炎还用什么爽身粉?家里猪圈牛圈要积粪，过几日就得铺垫一层泥土，以便合成有机、绿色的农家肥。
　　 泥土孕育了万物，老家的泥土上种植着小麦、玉米、黄豆、棉花、红薯、花生等作物，一块田土，四季粮丰，养育着一代代孩子长大成人，走向新生活。年轻时，我们对泥土司空见惯，挥一挥手没有任何眷恋地飞走异乡，年长后，我们却分外怀恋故土，怀恋童年记忆中的一草一木。老家已是旧貌换新颜，村村通油路，家家盖楼房，大街小巷，院院落落铺上了混凝土，村民身上沾不上土了。村子越来越“城镇化”了，超市、饭店应有尽有，文化广场上健身、跳舞、唱戏的多起来。
　　 欧阳修诗云：人情重怀土。是啊！家乡的泥土是我的根，家乡的泥土永远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