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月光，缕缕飘香

□张 勇
　　 好多年前的中秋夜晚，我问仰望圆月的爷爷，爷爷说圆圆的月亮，才是最大的“月饼”。那个年代，吃月饼也真是一种奢望，因为中秋或者过年才有望吃一块甜滋滋的月饼。我们将月饼掰成几块，一块给远方，我知道父亲就在那里，还有几块得留着，等待纺线的祖母，等待缝缝补补的母亲……
　　 曾经站在街道商店门前，默默地祈愿，双手掬满月光，深深地祈望远方的父亲在圆月朗照的夜晚突然回家，手里提一盒甜甜的月饼。然后，在月光融融的夜晚，让甘甜的滋味，顺着满屋的笑容流淌……
　　 改革开放以后，日子终于慢慢“圆”了起来，但是买月饼还是有些“奢侈”。为了省钱，手巧的母亲开始制作月饼。终于，在我们简朴和谐的农家小院，我们能吃到整块圆圆的月饼，喜悦伴着月光流淌，一直流淌进甘甜的梦乡……偏偏这样的夜晚，辛勤可敬的祖母没有赶上，奶奶匆匆的脚步，踩痛爷爷的悲伤！那年，祖母去世时才63岁。听爷爷的话，我将八块圆圆的月饼敬放在祖母的灵堂，祖母慈祥的目光，淌过那盘圆圆的月饼，一直在我的心里荡漾……
　　 亲爱的祖母啊！你可吃到孙儿给你的月饼，在外地上班的父亲，身为医生的父亲没有拽住奶奶的手掌，最后一面也没见上，父亲带回来的那瓶脑立清药祖母没有用着。在祖母的坟茔，父亲捶胸顿足的悲伤，淌进融融月光……看着父亲在祖母灵前的叩拜，看见爷爷的眼泪打湿满屋月光，那个夜晚，更多的痛楚冰冰冷冷地淌进淡淡的月光，伤透那段时光！
　　 月光穿过长夜，时光抚慰了更多的伤感，中秋的月更圆了。父亲终于调回家了，永远不需要在中秋的夜晚遥望……可是，母亲越来越像祖母的身影，月光下，我看到了母亲的脸庞那些岁月的皱纹盛满缕缕月光，那些月光渐渐染白了母亲的华发……
　　 喜欢缝缝补补的母亲，一生缝补了太多的伤感，也缝补“圆”了岁月！月光下，我很清楚，春夏秋冬都穿过那根针眼……
　　 一晃，几十年的时光过去了，阴晴圆缺，许多往事被月光朗照。又是一个圆圆的中秋，一些圆圆的动词，开始在心头翻滚。中秋，就这样被月光悄悄驮起，缕缕月光，潺潺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