菏泽日报20190219期 第A5版:文学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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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9年02月19日] -- 菏泽日报 -- 版次:[A5]

母亲的花灯

  • 母亲的花灯
元宵节临近,街上花灯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大街小巷的商铺,里里外外,高高低低,挂满了红艳艳的花灯,火红一片。许多的家长带孩子在卖花灯的摊位前挑选花灯。几个孩子一起,挤挤攘攘挑选自己中意的花灯。我一边欣赏着这些花灯,一边听着孩子们欢喜的声音,记忆、情感也随着脚步慢慢地慢下来,回溯到儿时……
   儿时,我的元宵节是没有这么多精美的可以购买的花灯,乡下人对于节日是完全用自己朴素的方式表达的。比如集合全村人一起舞龙舞狮子,三五成群去赶庙会,看社戏等等。当然,花灯也是自己动手做的。
   我拥有的儿时的花灯,是母亲做的。每一个元宵节到来的前几天,作为乡间的孩子,我就会心里就像对于过年穿新衣一样,特别期待,特别的急迫,总是不断地提醒、催促母亲做花灯,如同生怕一转身她就忘记了一样。母亲禁不住我的催促,就会话里带着嗔怪地说,好好好,马上就给我的妞儿做一个最漂亮的花灯。然后,母亲就开始张罗做花灯的材料。她在院落里东翻西找,就可以找出一些可以用作材料的竹篾。乡村妇女都是工匠,她们天生就知道哪些可以用,哪些不能用。做花灯的竹篾要如面条一般的粗细,要柔韧,太干燥的不行,容易折断。花灯的纸,在过年写春联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写春联的时候,母亲会让父亲多买几张红纸,留着十五的时候做花灯用。其实,母亲比我提早留心这些事了,只是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样花灯的素材就准备好了。
   那时候,母亲每做好一盏花灯,我就特别的兴奋,提着花灯满村子跑。别的孩子听到声音,也都按耐不住急迫的心情和兴奋,提着家里的花灯出来一起玩。待到十五的前夕,村子里每一家院落的屋檐下都红灯飘摇,在冬日萧瑟苍白的山乡,如同姑娘腮上的胭脂,特别的喜庆和好看。
   这种欢乐一直伴随我到小学,中学开始我就开始住校读书,元宵节就在学校过。这种状态一直到我后来读大学,工作,成家,很多年再没有在家过元宵节,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那种儿时的似乎很极致的快乐渐渐减淡了。
   城市里华丽的灯展往往更能拉起人高涨的情绪,被吸引,被陶醉,被流连忘返,我也似乎已经习惯了欣赏这些更为华丽的灯展。甚至有时过元宵节,为了不让儿子错过灯展的机会,我也会放弃那些可以回家的时间,在我的意识里,城市规模更为庞大、气氛更为热闹、花灯更为精美的灯展会带给儿子、带给我更多的快乐。
   只是总会有那么一个时刻,在火红的灯笼群里,在兴致颇高的观灯展中,我总似乎能看见一张若即若离的朴素慈祥的脸庞,她的双目之中洋溢着眼前花灯一样华丽的光芒。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其实,所有漂泊的人都存在一种 “人在天涯思故里”的情愫,这么多年,也无论再过多少年,在我内心深处潜意识的家园里,一直都会挂着一盏朴素的花灯,它虽然没有一切商业的华丽,但是它以一个母亲之心的光芒居于我精神世界之巅。
   我也明白,从此以后,无论我在何方,母亲的那盏花灯,永远都将是我精神上的一个清晰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