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年06月30日] -- 牡丹晚报 -- 版次:[A5]

抗战,留给他的记忆刻骨铭心

□牡丹晚报记者 仝志华 冯 锴 实习生 谭伟玲
   部队被包围,战友就牺牲在
   眼前;与敌人展开白刃战,鲜血染
   红了刺刀……这一幕幕时刻萦绕
   在92岁高龄的抗战老兵杨化保
   的脑海。
   讲起经历的战斗,想起当时惨烈的场景,面对牡丹晚报记者,杨化保竟嚎啕大哭起来。
   时隔70多年,是什么样的经历让老人依然如此动容?
  逃荒途中,他加入八路军
   6月28日上午,牡丹晚报记者赶到位于定陶县滨河办事处的杨化保家里。老人家四世同堂,一家人其乐融融。由于年事已高,老人有些耳背,腿脚也有些不灵便,但精神不错。
   “人家问我当兵吗?我说:‘我还小,你们要不?’他们说‘要’,我就当上了。”对当年参军的情形,杨化保至今记忆清晰。
   那年,杨化保18岁,由于日寇的侵略、汉奸的欺压,他父亲、四叔推着一辆独轮车,带着他和妹妹外出逃荒。走到单县与江苏省丰县交界地区的李大庄时,他正巧遇到一支部队征兵。得知对方愿意收自己,他几乎没犹豫就报名参军了。“当时啥也没想,就觉得能给口饭吃就行!”他说,他参军后,父亲、四叔、妹妹继续逃荒。
   参军前,父母并没给他起大名,他只知道自己姓杨,报名参军时用的是“杨得胜”。十几年后,他退伍回家,才知道在续族谱时,早已逃荒回家的父亲给他取了大名叫“杨化保”。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参加的是啥军队,问别人也得不到信息,可能怕泄密。”杨化保坦言,这支部队既与日军作战,又与地方顽杂战斗,尤其不祸害老百姓,让他死心塌地地跟随。
   直到参军的第二年,杨化保又问起班长 “这是什么部队”,才得知是八路军。
  想起惨烈战斗,老人失声痛哭
   从那以后,杨化保跟随部队在单县、江苏丰县一带,同敌人作战,一呆就是三年。
   “很多人都死啦!”讲述经历的最惨烈的一次战斗,杨化保一句话没说完竟然大哭起来,哭声中充满了悲伤。可以想象,这场战斗留给老人的印象是多么刻骨铭心。
   在众人的劝说下,杨化保渐渐平复情绪,哽咽着继续讲述那场战斗。
   战斗发生在杨化保入伍的第一年,日军纠集汉奸部队实施扫荡,他所在的二连和四连一起负责掩护。团部主力部队跳出包围圈,二连和四连百余名战士撤退至一个叫毕楼的小村时,敌人将毕楼三面围了起来,向百余名战士发起猛攻。
   当时,村庄周边挖了交通沟,杨化保和战友就在交通沟内打退了敌人一次次的进攻。毕竟敌人多,二连、四连遭受重大损失。“光拼刺刀都拼了好几回,两边都死了不少人。”他回忆道,这场战斗给他印象最深的,还是双方展开的白刃战。凭借武器装备和人数上的优势,敌人数次冲到沟沿,一场场白刃战随之展开,惨叫、鲜血、尸体,触目惊心。
   杨化保的连长就在他面前被打死。“连长姓郭,当年才17岁。正在拼刺刀,一名日本鬼子从我后面上来,想捅死我,被郭连长看到。他一个箭步上去,一刀砍死了那个鬼子,救了我一命!”他说,当时,郭连长直说了两个字:“小心!”随后的战斗更加惨烈,郭连长一不小心被一名日寇刺在胸膛上,当场牺牲。“正好在我身边,我眼睛一黑,之后就像疯了一样,把那名日本鬼子杀死了!”说起这事,他至今非常愤怒。
   杨化保和战友一直坚持到夜里,日军才停止了进攻。简单地休整后,杨化保和剩余的战友带着伤员趁夜逃了出去。
   讲述这段经历时,老人数度哽咽。听着老人时断时续的叙述,牡丹晚报记者能深切地感受到,经历了战场上的生离死别,目睹了一条条鲜活生命的消失,这场战争在他心中留下的是刻骨铭心的悲伤。
  3天消灭7000余名汉奸
   杨化保曾担任侦察员。“有一次,上级下达一个侦察任务。组织上经过研究,决定派我与其他两名侦察员前去侦察。”他说,他们3人找到一名熟悉当地情况的老乡,前往敌占区侦察。
   “在一个山头上,我们发现漫山遍野的敌人向我们这个方向压来。”杨化保回忆道,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敌军偷袭,“一定要把情报尽快送到指挥部,否 则 损 失 重大。”3人商量后,让跑得较快的杨化保回去汇报情况。“我一小时跑了30多里地,把情报及时送到了指挥部。”他说,因为情报及时,部队及时调整了作战计划,避免了损失。
   在丰县打游击时,杨化保所在部队多次破坏日寇的铁路,打击了他们的嚣张气焰,日寇对他们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鬼子晚上不敢出来,我们就利用这一点,破坏他们的铁路,使他们的物资和兵员没法正常运输。”杨化保回忆,参与破坏铁路的有百余人,一晚上能破坏一里多地铁路,“有一次,连续3天,每天晚上都破坏日本鬼子一里多地的铁路,日本鬼子白天气得哇哇叫,但又找不到破坏者,只能干着急!”
   1945年,日寇将要投降,杨化保随部队到沈阳作战。“当时,有一群汉奸占领着一座发电厂,日本鬼子都投降了,他们还在顽抗。”杨化保说,“上级命令我们团与另一个团2000余人,10天攻下发电厂,但我们给自己规定3天内拿下。”虽然汉奸队伍多达7000余人,但杨化保和战友们个个干劲十足,对敌人恩威并施,没用3天就将发电厂拿下。
   后来,杨化保又参加了解放战争,还差点儿去了抗美援朝的战场。新中国建立后,当了十几年兵的 “杨得胜”退伍返乡,变成了农民杨化保,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