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鸟鸣

□崔中华
　　　　有时候你在等待鸟鸣，鸟鸣就来了，如同刮风和下雨，很自然的事，很自然的状态。
　　 你住的小区建得比较早，后来四面盖起的小区都是高耸入云的高层楼房，你住的小区楼房却是多层结构，绿地很多，还有许多绿化树，安静平实中，就有了城市里村庄的味道。那些鸟鸣在杂树丛生中，婉转，悠扬，一声高过一声。
　　 你住的窗外有几棵女贞树和紫叶梨树，短暂的夏夜，在早晨六点到六点半的固定时间段里，一只不知名字的小鸟就在你窗外鸣叫，“天亮、唧唧，天亮、唧唧，天亮、唧唧、亮……”因为拉着窗帘，房间还在半明半晦中，昨夜的梦还残留在你的唇边，你像一位盲者，鸟的鸣唱告诉你天亮了。
　　 在持续而清脆的鸟鸣声中，你想象着这只鸟的模样，应该是体态轻盈的那种，艳丽的羽毛，尖尖的小嘴，顾盼生辉的眼睛，你没能起身拉开窗帘，小鸟的模样只能存在于你的想象中。
　　 窗外不知名的小鸟不停地鸣叫，叫声近得如同在耳畔。秋天还在遥远处，秋虫的鸣唱还在遥远处，夏虫的鸣唱比起秋虫的鸣唱是多么的微弱，小鸟的叫声遮盖了夏虫的声音，夏虫的鸣唱在若有若无中。
　　 在小区更远的树丛中，一只斑鸠也亮开了歌喉，“鹁鸪鸪，鹁鸪鸪……”音质敦厚，还夹杂着一丝丝苍凉。你同样看不见这只斑鸠的影子，它的模样也只能存在于你的想象中。
　　 在一远一近一敦厚一清脆的鸟鸣声中，一群麻雀在唧唧咋咋。
　　 麻雀是小区的常客，它们的身影让人非常熟悉，它们的叫声简单而急促，如同它们掠过的身影。
　　 麻雀总让人想起居家生活，想起家常，想起田野和村庄，想起稼穑和农人，想起遥远的炊烟和麦草垛，想起童年，泥土的颜色，河水的流淌无声无息。
　　 阳台上你养的两只小鹦鹉也不甘落后，“啁啾、啁啾”叫个不停，一只小鹦鹉是闪亮的黄色，另一只是沉静的蓝色，因为有小鹦鹉叫声的加入，夏日早晨的鸟鸣就汇聚成了一场鸟鸣的交响，斑鸠的叫声成了交响乐中最雄浑的乐章。
　　 你在仔细地谛听，夏日早晨的鸟鸣，以最简单最直接最自然的方式进入了你的蜗居生活，这是一种自由的状态，也是一种幸福的状态，你还没有被生活抛弃，生活对你还有意义，你起身，拉开窗帘，让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涌进房间，照亮你的案头。
　　 打开的几本书上，还留着你昨夜阅读的痕迹，阳光的涌入伴着鸟鸣，让你的房间变得和窗外的世界一样生动。
　　 你站在窗前，满目的绿树红花，满耳的鸟语嘤嘤，你不再是一位盲者，“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陶渊明 《饮酒》）夏日的鸟鸣让你的目光变得清澈而感性，还有你的思想和情感。
　　 在炎热的夏日放下一切羁绊，静静聆听一下鸟鸣吧，如品一杯香茗，余香留在唇边，鸟鸣留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