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9版: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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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7年03月24日] -- 牡丹晚报 -- 版次:[A9]

宁静无价

□黎 戈
   当房价越来越高,城市寸
   土寸金的时候,身边越来越多的
   朋友选择了离开闹市,回归田园的
   生活。比如有个网友叫小Y,她是自
   由职业者,给各类时尚杂志撰稿及拍图,她在乡下有个农居。一是因为自己的喜好,二也是想给孩子一个接近自然的童年。她平时常带着孩子四处旅行,采风,收集创作素材,给旅游杂志拍照。节假日约了两家老人一起去乡下。常常看她晒自己园子里的植物——大风吹掉满地的山楂,快要成熟的南瓜和豆角,树叶里星星闪烁的柿子。看她每天采摘新鲜的果实给孩子做饭,心生艳羡。很多人都跟着他们学做果酱,茄子拌面,煎鸭腿。在物欲喧嚣的今日,能够远离人际摩擦,利益纷争,这样的绿色生活,令人心向往之。
   我有个朋友小C,是在山区经营茶叶生意的,平时收茶,炒茶,卖茶,闲时则去相熟的寺庙找老僧人聊天,听道长吹箫,冬天到庵里看梅花,有市集时就去赶集,晚上翻翻古书,试试新茶,“茶烟轻扬落花风,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这古诗词里才有的唯美意境,对她,是日常生活。还有小曹,她在日本东京的一个卫星城市,翻译小说,教教中文课,其他的时间都用来收拾她的小花园。看她们拍的照,写的文,都能感觉到静气的弥漫。
   这种田园生活,远观固然有诗情及美感,但当它与现实接轨的时候,会有操作层面上的麻烦么?水电煤气,孩子受教育,人身安全等等,都是必须面对的问题,毕竟我们是生活在现实世界里的当代文明人,像梭罗那样扛着斧头去林中建屋,或是像女作家西莉亚一样带着孩子在孤岛上的那种生活方式,确实让人心有隐忧。
   就此我去问了我的朋友小江,她生性热爱自由,曾经在欧洲住过一年,旅居比利牛斯山脚,住在有四百年历史的老房子里,夏夜躺在地中海里看星星,冬季白天上山滑雪。回国后她先是去了深圳,不习惯,辗转到了云南。在她的影集里,全是大理的朝霞、流云、花开,院墙上不惧人的小狗,孩子红彤彤的小脸。她要让孩子在大理长大,常常背着她上山。孩子的眼眸里,是和城市小孩完全不一样的,近乎小动物的憨拙。
   我想起我的小女儿,她只有五岁半,每天早出晚归地上幼儿园,课后还有幼小衔接的作业,为了入小学做必要的准备,周六得上一次兴趣班。我不忍心加重孩子的负担,但个体对抗教育体制是无力的,只能配合。我不由想起小江,她这样把孩子几乎是放养在大自然里,不怕将来接轨困难,贻误孩子,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么?
   小江告诉我,在大自然里走得多了,就无法习惯大城市里的生活,空气、环境、交通、消费、人际……各方面都不适应。之前本来想待在拉萨,后来生了孩子,就来到大理,这里相对西藏而言更温和,无论自然和人文环境都更适合孩子成长。孩子在这里生活首先是对身体健康更好,户外活动空间大,上山下海都方便,每天都可以看蓝天白云和星星……其次相对大城市而言,这里的民风较为淳朴,社会关系简单,孩子也不会那么早熟。
   小江喜欢的一段话也许是答案,“对于人生,有两种不同的态度——建造或耕耘。建造者会发现自己被困在亲手筑成的围墙里。在收工的同时,生活也失去了意义。选择耕耘者则要经受暴风雨的洗礼,应对季节的变换,几乎从不歇息。耕耘者能认出彼此,因为他们知道,每一株植物的生命历程都包含着整个世界的成长”(《少女布莱达灵修之旅》)。
   这些离开城市,不愿意自己的一生变成房奴苦役史的朋友,他们体验世界的方式,就是耕耘,融入,感受万物枯荣自守,生死无言的寂静,在这个过程中回味生命的涨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