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 拐

□鲁 鸿
　　 不知啥时天空飘起了雪花，学生宿舍没暖气，这天寒地冻的，孩子们都休息了吗？晚上作息铃声过后，值班老师闻莉莉心里放不下学生，裹紧衣服，快步走出学校值班室。
　　 浓浓夜色里，很小的雪花从灯光的缝隙中落下。她路过教学楼附近时，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在楼前徘徊，这么晚了，会是谁？她悄悄走过去。
　　 “哼，你们离婚了，各自远走高飞，不管奶奶的生活，还让我弃学回家，这到底是为什么？是你们再三逼我的。好，今晚我会让你们后悔一辈子，后悔一辈子的……”泪眼朦胧，自言自语说着含糊话的孩子，是初三二班的女生王小雨，闻莉莉班的学生。
　　 “小雨这是怎么了？”有种不祥的预感袭来，闻莉莉心一颤，“孩子，熄灯了，这大冷的雪天，咋还不回宿舍休息？”闻莉莉尽量凑近背靠自己的王小雨，轻言轻语说着暖心的话。
　　 “你是谁？别过来……”王小雨并没回头，听话音，情绪很激动。
　　 闻莉莉没敢再向前挪动脚步，平息了一下心情，说：“是小雨啊！我是你闻老师，过来看看你们休息了没有？看看，今冬的第一场雪，多美丽的景致啊，可惜，却悄悄飘落在夜色里。你一定也是出来赏雪的吧！要不，老师陪你随便走走观雪景，聊聊心里话？”
　　 “是闻老师啊！没用的，你别过来，我都想好了。我和这美丽的雪花再多呆会，就该上路啦！”王小雨双肩抽搐，声音悲愤嘶哑。
　　 “呀，孩子，你和我女儿一般大？能有多大点事？给老师说说，可不许做傻事。”说着暖心的话，闻莉莉试图靠近王小雨，想一下把她抱在怀里。
　　 倔强的王小雨没说话，突然转身，“噔噔噔”快步跑上楼梯。
　　 王小雨突然跑上楼，这是闻莉莉没料到的。“如果她跑到楼上？会不会想不开呀！小雨……孩子你回来。”闻莉莉惊出一身冷汗，“噔噔噔”疯了般，甩开两腿追上去。
　　 二层楼梯处，闻莉莉抓住了小雨的衣袖。小雨没说话，只是拼命用力甩开，闻莉莉脚踏楼梯，站立不稳，“噔、噔、噔”滚了下去……
　　 “啊，闻老师你咋啦？！”王小雨这一惊不小，声音凄婉，浑身颤栗，没再挪动一步。她听到一个因痛苦而微弱的声音传来：“孩子，别出声，快回宿舍！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快，快回宿舍，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好吗？记着，孩子，以后我就是你妈。”
　　 大约一刻钟后，“120”急救车赶到，医护人员救起闻莉莉，车飞驰般去了医院。
　　 医院诊断结果：下楼梯时不慎摔倒，膝盖骨骨折，骨节受损，无法做屈腿动作。
　　 接诊的医生说：“韧带损伤得比较厉害，至少一个月不能动弹，之后还要休养数月，否则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一周后，放心不下学生的闻莉莉，由丈夫背着下了楼。丈夫说：“家离课堂虽不远，平时最多走一刻钟，现在搀扶着她拄双拐走路，每次至少要一个多小时。到了学校，我再背她到三楼的教室。”
　　 “不呆在家养伤，咋还拄拐来上课？”一时间，学校师生，众说纷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