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兄弟

□毕士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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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弟兄，明算账。”俗话不俗，但亲弟兄有时可以不算账。
　　 那天雨夜，很少往来的二弟突然来电话：“哥，你快到南大坑路，我遇到大难处啦！”说罢就挂了。深更半夜打电话准没好事，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思前想后，我还是披个雨衣，骑上自行车去了南大坑。
　　 南大坑是条名副其实的“坑”，坑坑洼洼，道路泥泞。自行车不多会儿就因车轱辘塞泥“罢工”，无奈之下，我只好让车子“骑”我，继续前行。赶到二弟处才得知，原来他给一家客户送化肥，地排车陷在泥窝里动弹不得。我顿时有了三分气，小声嘟囔一句：“你倒会算账，免费抓壮丁。”二弟假装没听见，帮我把自行车放到地排车上，他在前面拉，让我在后边推。路实在难行，我不大会就汗流浃背，忍不住问道：“还有多远？”二弟轻松地答道：“快了快了。”又走几里，我不耐烦地问：“快到了吗？”二弟还是轻松地答道：“快了快了。”我赌气不问了，觉得这路太长了。
　　 雨水加汗水，我被折腾病了。虽说二弟送我进了医院，并交上住院费。可我躺在病床上越想越恼：你送货赚钱，却让我陪罪，当我是冤大头啊！从此，俺弟兄间心里距离越来越远，见面形同路人。
　　 但老天弄人。这天也是雨夜，我突然得了急病，需去医院。可家里没人，万般无奈，我给二弟打了电话。他很快骑电动车来了。我腹痛如绞，别说坐车后座，连趴后座也不能。二弟说：“我背你去吧！”
　　 路上黑灯瞎火，又湿又滑。二弟“啪叽”摔了个狗吃屎，可他并没有松开我。在他往上爬时，我要下来。他死抓住我的手不放：“快了快了！”又走一段，二弟又摔一次。我坚持要下来，二弟仍然轻松地说：“快了快了！”……我豁然想到了什么，便不再言语了。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幸亏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二弟安排我住院，又交了住院费。我给他钱，他却不接。他读懂了我的脸色，嘴一咧，说了句：“谁叫咱是亲兄弟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