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年06月06日] -- 牡丹晚报 -- 版次:[A15]

祝福父亲

□赵 民
   想想我们参加工作后,有一天好好与父母吃过一顿饭,有一次真正坐下来细细地聊过天吗?
   父亲节前夕,父亲又病倒了。父亲是在为自己开荒种的小菜园浇水时而感到头晕眼花恶心而入得院,医生诊断由于天气炎热可能是中暑了。
   “看样子,身体是真不行了。”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的父亲喃喃地说,“想当年别说这点小活,就是给我十亩地,我一人干完也绰绰有余。”
   望着病床上两鬓斑白、日渐苍老的父亲,我的心口像是凝聚了好多好多的东西要往外喷发,眼眶也不由得渐渐湿润,那过去的一幕幕往事又犹如过电影似的一一在脑海里浮现。
   父亲一生命运多舛,经历坎坷。1966年,“文革”开始,全国处处停课闹革命,正在菏泽一中上高二学习成绩优异的父亲被迫回家务农。因父亲生性耿直,从不会拍马溜须,阿谀奉承,虽然父亲自身条件很过硬,但还是无论哪次招工或推荐上大学都轮不到父亲,再加上那几年我们老家正闹灾荒,父亲一气之下就孤身一人去闯了关东。
   在东北十年,父亲真可谓是九死一生,历尽了艰险,尝尽了苦难。他在茫茫林海里与黑狗熊碰过头,在崎岖的山路上翻过车,在井下挖煤时遇到过瓦斯爆炸,但一次次的遭遇不但没吓倒父亲,反而锻炼出父亲遇到困难不低头,碰到挫折不服输的坚强性格。
   1978年,国家又恢复高考的喜讯像是插上了翅膀迅速地飞遍了大江南北,中断学习十年的父亲又重拾起了课本加入了高考的大军。当年,父亲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东北师大,毕业后又回原籍当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父亲工作稳定后,把我们兄妹俩接到城里上学,留母亲一人在家种地。那段时日,父亲是又当爹又当妈,每天天不亮就要为我们兄妹做饭,送我们去学校;晚上总是辅导完我们作业等我们睡了以后,才开始备课,一直工作到深夜,而第二天天不明又开始为我们准备早饭,每天总是这般又重复昨天的故事……我们就是这样,在父亲的精心呵护中,我们一天天长大,中学毕业,大学毕业,直到今天走上了工作岗位。然而父亲却是一天天衰老,两鬓白发渐长,我们做子女的却对此视而不见,仿佛当年父母对我们的付出是天经地义,是应该的。
   想想我们参加工作后,有一天好好与父母吃过一顿饭,有一次真正坐下来细细地聊过天吗?
   没有,一次也没有。我们每天只顾忙于自己的应酬、自己的工作,一天天奔波在外。
   日子仿佛是一扇沉重而黑暗的门把我们关入那忙碌而繁冗的黑屋里,我们忙得已忘记太阳的亮丽姿态,也不觉花草的青翠娇艳,回家陪陪父母已经成为一种奢侈。可是古语有云: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在我们的一生中,事总也忙不完,但亲情的报答机会却是有限的。如果是因为工作的繁忙,因为生活的沉重,或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把对老人的一份孝心而挤到最低限度,那么一旦这种机会失去,那岂不是一辈子的痛楚和遗憾。
   回忆的潮水渐渐退去,望着病床上的父亲,我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放心吧,父亲!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常陪陪您老人家的。
   泪眼朦胧中,我仿佛已看到我们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向父亲祝福父亲节快乐的情景,而父亲则分明地流下了喜悦而激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