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 娘

□鲁鸿
　　 乡镇驻地星星中学，有一位语文老师叫立本，提及背娘去学校的事，他平静地说：“爹去世早，娘患有脑萎缩，生活不能自理。娘老了，身体瘦削，白发添了许多。如能替娘受苦，换来娘一生平安幸福，我愿舍了一切，也包括我的生命。每次背着八十岁老娘去学校，就像小时候娘背着我一样温暖幸福。”
　　 立本今年四十六岁，妻子在离星星中学三十里开外的县城工作，孩子小，全靠她一人照顾。早在几年前娘病重出院后的那个秋天，为了便于照顾好娘，尽管生活不富裕，他和妻子商量，决定在星星中学附近租两间平房，一边教书，一边照顾娘。他还征得学校同意，在离教学楼附近靠墙处撑起一把大伞，伞下铺上草席，他每天背上娘、拿来棉褥子，把娘安置好，再去教室给学生上课。
　　 立本背娘上学的孝心感动了善良的房东，不但不收取分文房租，房东做生意的儿子还开来准备淘汰的一辆小型面包车，执意相送。
　　 “不收房租，我已感激不尽，这……这车不能要！”立本说啥不肯接受。
　　 “明天我就换新车，这旧车卖了也不值几个钱，你以后开车去学校拉着奶奶，会轻松得多。再说了，那伞下能遮风挡雨不？奶奶在屋外等，你在室内教课心里能踏实？快快，别再磨磨唧唧，这是车钥匙！”
　　 第二天，立本找人把车后排的座改造成一个“单人床”，每天去学校他都用车拉着娘，逢周末就带娘回城一家团聚。
　　 娘的床边有一个小沙发床，立本每晚睡在娘旁边。那天夜里，娘感冒发烧咳喘几声，他袜子没穿跑到街上敲开诊所的门，侍奉娘服了药，他整夜没合眼，一直陪娘到天明。多年养成的规矩，他每天凌晨做好早饭，帮娘穿衣、洗漱、早餐后，七点半准时背起娘……立本说：“夏天不能热着娘，把车停靠在树下阴凉处，车窗留足透气的缝；天冷时，开开空调让车内热乎起来，陪娘聊聊天，说些开心的话。娘开心，我吃了蜜一样快乐！”
　　 “娘，我去上课了，下课立马就回来，收音机我给您调好了台，还是您喜欢听的戏——豫剧。”
　　 娘笑笑点点头，立本摇开车窗留条窄缝，轻轻关了车门，才安心去上课。
　　 “娘，下课了，看看，学生们在做课间操。娘，呆在车上太枯燥，疲劳了吧！慢点，慢点，我背您下来转转，活动活动筋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课间，立本背起娘，来回溜个弯。初春暖融融的阳光下，娘笑了，儿子也乐了。
　　 看，那边……
　　 顺着手指的方向，校园花坛旁，质朴憨厚的立本正背着娘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