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也是妈

□李 秀
　　 我们家每次吃饭时，婆婆都会把大家数落个遍。婆婆生日当天，我和先生买了她爱吃的榴莲，姐姐回来帮忙做了婆婆爱吃的焖鸡，生日蛋糕也是选了婆婆之前说好吃的那款蛋糕，想着她老人家平时都不怎么开心，在她生日这天一定要让她高高兴兴地过生日。可吃饭不到十来分钟，婆婆就又开始数落大家了。婆婆说公公的时候，姐姐没忍住劝了一句 “妈,别说那么多，爸也没错。”结果迎来的便是婆婆对姐姐的一顿说教。一餐饭就在婆婆的“说教”声中结束了。
　　 事后我非常难过，一是觉得婆婆可怜，她这样感受不到大家的爱，所以不幸福；更多的是对婆婆失去了耐心，甚至是有些嫌弃了，嫌弃她是颗顽石，怎么捂都捂不热，认为她自私霸道。
　　 当课堂上老师讲“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还是要多关心他（她）”的七字真言时，我的内心转变了。想起我结婚时爸爸妈妈对我的嘱咐：“在人家就要好好对待人家的父母，不要忘了做人的根本，背上不孝的骂名。”当晚下课回到家23点零7分，我给爸爸打电话，开口叫了一声“爸爸”没忍住痛哭流涕。这也是我结婚10年来，第一次对着爸爸痛哭。
　　 我与爸爸通话——
　　 我：爸爸（第二个“爸”子带着哭腔了，原本还想问问他睡了没，哽咽了问不出来）。
　　 爸爸：怎么哭了？（带着点着急的语气）
　　 我：爸爸，我对不起您和妈妈，我辜负了你们的嘱托，没有好好地对待我婆婆。（情绪失控了，后面几个字都说得不是很清楚）
　　 爸爸：别哭别哭，你和爸爸说说哪样了嘛？
　　 我：我对我婆婆真的很不好，我在心里面讨厌她，对她的关心也是虚情假意。爸爸，我很讨厌这样的我。当初您和妈妈说要我对待公公婆婆要比对你们好。可我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照着你们的话去做，我做错了，你们是不是很失望？
　　 （突然间妈妈的声音传了过来）
　　 妈妈：不要哭了啊，做错了就改嘛,没有什么失望不失望！你是我生的，你哪样我晓得。还是那句话，要好好地对人家。
　　 我：嗯，我现在知道错了。
　　 爸爸：没事了啊，不要想那么多，快点去睡觉吧，都好晚了。明天起来该改的还是改，该对人家好还是对人家好就行了。
　　 在爸爸的安慰声中我挂了电话。
　　 第二天晚上回家吃饭，婆婆还是那个婆婆，话还是那些话，可我竟然觉得她有点可爱。当她在说教大家时，我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来，妈，喝水。”婆婆端起水喝了一大口，转头对我说：“你看他们都很小气，说都说不得。”我说“是，您说得是。”婆婆可能是心情好就没往下说，这餐饭吃得最舒坦了，先生在侧面偷偷给我竖大拇指。
　　 我对婆婆的态度转变了，看着操劳了大半生的婆婆还能“数落”着全家，幸福由心而生，那声“妈”也变成了带着撒娇口吻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