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5版:文学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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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8年08月28日] -- 菏泽日报 -- 版次:[A5]

难忘恩师慈母情

□春林
   6岁那年,父母把我送到离家一里路的本村小学。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初秋的一天上午,天灰蒙蒙的下着小雨,我披着半截破床单,来到学校的报名处,接待我们的是一位齐耳短发、和蔼可亲的女老师。那天,她正热情地忙着给每一位新生登记,那位老师叫赵素萍。后来,她成为我的第一位班主任。
   如今,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岁月已悄悄地把我推向 “花甲之年”,每当我回顾匆匆走过的人生历程,那位普普通通的小学教师,也就是仅仅教了我一年多的赵老师,一直让我铭记在心。
   我的老家在牡丹区马岭岗镇,在农村的父母没有上过学,我在入学前更是“目不识丁”。刚开学时,无论我的拼音、识字还是算术,在班里都是较差的,那时考试实行满分5分制,我两门主课大多是3分,甚至有时还不及格。当时年龄虽小,但仍有自尊心受到伤害之感。可是,赵老师对基础差的学生从不歧视,而是更加倾心教导,字写得不好,她反复板书演示,手把手教你。谁的姿势不对,她逐个纠正。还时常拿出好的学生作业样本让我们临摹。我记得同学常喜兵的作业本就经常摆在我的面前。在赵老师的悉心关怀和帮助下,我的成绩提高很快,后来,成了班里的尖子生,第一批戴上了红领巾。
   1965年冬天,是我记忆中最冷的岁月。那时,家里从没有给我们烧过洗脸水,用带冰的凉水给孩子们洗脸,那简直是一种惩罚,不少同学入冬后几天都不洗脸,脸和脖子上往往满是污垢,娇嫩的皮肤和凌乱的头发时常散发着难闻的异味。但是,赵老师非但不嫌弃,还亲自逐个为我们清洗。那年,教室里点煤炉取暖的第一天,赵老师拿来水壶、脸盆、毛巾和香皂,烧好温水,挨个给我们十几个“黑孩子”“改头换面”。她不仅为我们洗去皮肤上的污垢,更是用她那慈母般的胸怀抚慰温暖了我们幼小的心灵。
   那年冬天里的一场大雪,给我留下了最难忘的一幕。当时雪下了整整一夜,白天仍下个不停,中午下课时大雪已到了没膝的深度。我家离学校虽只有一里多远,但是却没有一条正经好路,不是爬几米高的土寨墙,就是翻几米宽的深坑塘。对一个不到10岁的孩子来说,平时就不好走,雨雪天更是难上加难,当天下午,当我一路摔跌、瑟瑟发抖地走进教室时,赵老师吃惊地看着我,愣了一下,“你个傻孩子,下这么大,你咋还来啊”,她一把握住我麻木冰凉的小手,摸摸我满是雪水的额头,用责怪的目光一直看着我,那分明是母亲对儿子心疼的感觉。接着她把我快湿透的棉衣脱下,支在煤炉旁烤干。那天下午只有住在学校旁边的王风生、张书景、范爱香三位同学到校,我们一起复习,默写几篇课文后,赵老师便送我回家。她牵着我的手,一路上爬寨墙,过池塘,她几次摔倒在地,到家时,老师已经滚成“雪人”。
   50多年过去了,去年,当我多方打听终于又见到赵老师时,她已经82岁高龄了。当我激动地讲起当年那些事时,她一脸的茫然:是吗,记不得了,我在你们那里教了10年学,孩子们太多了,记不得了,记不得了……也许,在老师的记忆里,这些事太平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