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听得见

□ 胡顺芳
　　 时光是最伟大的治愈师，再多的伤口，都会消失于皮肤，溶解进心脏，成为心室壁上最美好的花纹。 　　　——题记
　　 回忆如同洪水猛兽般侵袭着心脏最脆弱的角落。那些曾经让人开怀大笑，撕心裂肺，热泪盈眶，亦或是难以启齿的记忆都将由她代我诉说。或许，我本就是她，孤独忧郁亦或是热情开朗的她，双子座的她。
　　 我认识她有十七年零九个月了。我记得她穿白色棉布碎花裙在阳光下微笑的模样；记得她为追求某种遥不可及的东西奋不顾身撕心裂肺的模样；记得她坐在窗边缓缓搅动咖啡时温暖的模样；记得她在周末与闺蜜一起疯狂欢笑的模样；记得她在深夜温暖的灯光下专注写字时孤独的模样。那是她啊，一切都仿佛还在昨日。那是她吗?似乎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我开始怀念那时的她，单纯善良的她。
　　 我终是懂得：成长大概就是渐渐温柔，克制，朴素，不怨，不记，不问，在安静中体会生命的盛大。我终是懂得：成长大概就是一遍一遍怀疑自己以前深信不疑的东西，然后推翻一个又一个阶段的自己，长出新的智慧与性情，带着无数迷惘与不确定，坚定地走向下一个阶段的自己。我想，如果时光听得见，一定会心疼这个在岁岁年年中那般执拗地拼命成长为心目中最美好的自己的女孩。可是，人生有些事情总归是事与愿违。
　　 如今的她像所有的高三生一样在题海中浴血奋战，只为心中仍在疯狂叫嚣着的梦想奋斗。就如同从蛹破茧而出的那一瞬间是撕掉一层皮的痛楚，很多蝴蝶就是在破茧而出的那一瞬间被痛得死掉了，而她绝不甘心做那般懦弱的蝴蝶。“总不能流血就喊疼，怕黑就开灯，想念就联系，人终究要长大。”那固执而倔强的她，惹得一阵心酸。后来，当她穿着深色棉衣，磨平棱角，淡漠地穿梭在人来人往的那一刻，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成长如是。
　　 我猜她偶尔也会想念儿时窝在外婆怀里咯咯笑着听故事时平淡温馨的时光；偶尔也会想念十几岁的年纪站在母亲旁边把厨房搞得一团糟时母亲无奈又宠溺的笑；偶尔也会想念儿时无论多忙碌的父亲都会带她去看海的小小幸福。
　　 而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她拥有的只是那些带着墨水气息的试卷；拥有的只是拥挤的食堂中无味的饭菜；拥有的只是在校园里可悲的点头之交。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这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拼尽全力，不让生命中最在乎的人失望。她也曾拥有过好时光啊，没有如今这般疲惫，也无如今这般拼尽全力的狠劲，高三如是。
　　 是夜，她静静聆听着心脏跳动声音，四周满是令人窒息的宇宙色。那是一个冗长的梦，她穿白色的棉布碎花裙在阳光下微笑，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鲜红色的通知书——她的梦想。一切都像曾经那般美好，外婆坐在摇椅上宠溺地摸着她她的头发，母亲在厨房忙碌，菜香四溢，父亲早早回家，脸上不再是疲惫与不耐烦，家还是她最初感受到的温馨模样……
　　 或许最后的结果没有她预想的那般美好，但人生就好像是一场旅行，沿途经历过的风景该是最为动人心弦的，后来的终点在哪里或许已经没有那般重要了，很久以后回忆起来的时候，引得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的，也该是在这段痛苦的备考岁月里，坚定执着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