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夫子够朋友

□王西胜
　　原文
　　 孔子之旧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将助之以沐椁（guǒ）。子路曰：“由也，昔者闻诸夫子曰：“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夫子惮矣，姑已若何？”孔子曰：“‘凡民有丧，匍匐救之’，况故旧乎，非友也，吾其往！”
　　 及为椁，原壤登木曰：“久矣，予之不托于音也。”遂歌曰：“狸首之班然，执女（rǔ）手之卷（quán）然。”夫子为之隐，佯不闻以过之。子路曰：“夫子屈节而极于此，失其与矣，岂未可以已乎？”孔子曰：“吾闻之，亲者不失其为亲也，故者不失其为故也。”《孔子家语·屈节解第三十七》
　　译文
　　 孔子有个伙计叫原壤（不错，此人正是《论语》里所记载的那位被孔子用拐杖敲其小腿，并被开玩笑称为“老而不死是为贼”的老伙计），其母去世，孔子打算过去帮忙整治棺材。
　　 子路对老师的做法理解不了，就提意见，“尊敬的孔老师，过去俺可听您讲过，‘不跟与自己志不同道不合的人交朋友；犯了错误要敢于面对，不要怕改正’，现在您老人家这是咋啦？竟然还要给老原帮忙去，咱不跟这路人打交道不中啊？！”
　　 孔子很有耐心地回答子路：“《诗经》里面不是说了嘛，‘凡是别人家有了红白之事，咱都应该尽量帮忙，只要一息尚存，就算爬着过去也得帮啊’，何况老原是俺的老伙计，不同于一般的朋友，所以我还是得去呀！”
　　 子路没法，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作为贴身助理兼保镖，也只好跟着老师一起过去啦。
　　 谁知道，在整棺材的时候，原壤敲着棺材板宣布：“各位老少爷们，多谢大家的支持，我也很久没有亮亮自己的歌喉啦，这样吧，为了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我给大家献上一曲，咋样？”说罢就唱起不合时宜的靡靡之音来了，“狐狸的头啊，花纹斑斓；握着你的手啊，多么柔软……”
　　 这厮弄的这一出，令人好不令人尴尬！
　　 再看孔子，人家是该干啥干啥，从容淡定，若无其事，就跟啥也没看见、啥也没听见一样。
　　 子路又沉不住气了，很不高兴地质问孔子：“老师啊老师，俺见过没原则的，没见过像您老人家恁没原则的！这样的人，咱还不跟他绝交，还等啥？！”
　　 孔子依然心平气和、充满耐心地点化子路：“我听说，是咱的亲人，就不能见外；是咱的朋友，就得够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