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年12月25日] -- 牡丹晚报 -- 版次:[A13]

冬天到黄河边转转

□崔中华
   去鄄城董口,想到黄河边转转。
   上午九点左右的阳光,冬天的太阳光,好多日子没有见到的太阳光,在车窗外,在湛蓝的天空下,温暖而欢快。
   这个冬天一开始就在冬雨和雾霾中,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改变了一切,暴雪的洗涤,暴雪的洗礼,北方的原野在阳光下,白杨树干挺拔,青青的麦田,绿色抒情的音符,让触摸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柔软。
   鄄城董口的朋友早早在路边等候,上黄河大堤,一路南行。
   黄河堤上的路面坑洼不平,有一些积水,来势凶猛的暴雪,因为阳光的照耀,几天工夫几乎没了踪影。
   河堤的西面,河堤下面的杨树林、柳树林中,青青的麦田里,还能看见一些积雪的影子。一小片一小片,银白色,在阳光下,白亮得耀眼。
   这是干干净净的积雪,在远离城市的黄河边,没有污染的黄河边,你看见了干干净净的积雪。
   你生活的小城,马路两边的积雪是多么的肮脏,乌黑色,完全没有雪的底色,走在肮脏的积雪中,艰于呼吸,雪天诗意的感觉荡然无存。
   你在黄河边,在黄河大堤上,几位出来透气的朋友,两辆小车在董口的黄河大堤上行驶,白亮的积雪一晃而过,悄然无声。
   河堤下的树林,白杨树落完了叶子,树干和枝条在阳光下,白白亮亮,白桦树的影子,俄罗斯土地上的忧郁,列维坦油画里的忧郁,朴素《白桦林》中的忧郁,在你的北方,在黄河岸边,孤独的白杨树林蕴含了许多美的情愫,黑色的鸟窝在高高的树冠上,从车窗外一晃而过,一只毛色黑白相间的喜鹊从白杨树林中飞起来,暖暖的冬阳里,一个灵动的句点,越飞越高。
   麦田里有几只山羊和绵羊,牧羊人靠在白杨树上,黑色的棉袄和帽子,因为距离你看不清牧羊人的表情,更无法靠近他的生活,他和他的羊群在绿意盎然的麦田中,在远离尘嚣的空间里,一份自由,一份自足,一种用金钱无法购买的生活。
   一路南行,打开的车窗,凉凉的空气,纯净的空气,有点潮湿的味道,黄河的味道。黄河就在你的右边,每一次靠近黄河内心深处都会涌起一种冲动,一种感动,一种无法表述的淡淡忧伤,一条孤独的河流,在你生命中不息地流淌。
   目的地到了,鄄城苏泗庄闸管所的园子。大雪封门之前你来过,“四十多亩的银杏林在初冬焕发出熠熠生辉的魅力。一排排婆娑柔美的银杏树,枝条交错,金黄的叶片像一把把小扇子,随风而舞,那是黄色小精灵的舞蹈,空灵而脱俗。你弯腰拾起一片叶子,小小扇形的精灵,金黄色的小精灵,带给你一些初冬的感动。”(《初冬》)
   一场大雪改变了园子的模样,银杏树落完了叶子,地上厚厚的落叶没有了昔日的金黄,走在园子里,踩着厚厚的接近泥土颜色的落叶,风吹过,树枝在耳语,一起诞生于尘土,一切又将化作尘土消散。
   从园子出来,去黄河岸边,从河堤上走下几步石阶,路过一小片绿化带和一个亭子,你站在了黄河边的石台上。
   黄河在你的眼前,阳光下的水面泛着光芒。
   一条大河的流淌,在冬天,没有大的波浪和喧哗,安安静静的样子。河边的风很大很硬,头发飘在风中,回忆也飘在风中。
   二十多年前在你上大学的那个城市,一个落雪的冬天的上午,你站在泺口大桥上,看桥下的黄河水在漫天飞雪中,黄色波涛的堆积,凝固色块的堆积,雄浑,苍凉,无边无际。
   二十多年的时光,那位先哲站在河边说:逝者如斯夫。
   你也站在河边,在冬天的上午,在阳光下,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